泰勒·哈珀:我在美国精英大学教书,聊一聊美国大学招生中的种族博弈
【文/泰勒·奥斯汀·哈珀,译/陈佳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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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利用暑假兼职帮助亚裔美国人的孩子,使他们看起来不那么像亚洲人。那时我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帮助高中生为大学入学做准备。而我当时的住处离皇后区法拉盛的华人和华裔聚居地只有几英里。我还记得我的第一份工作,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我来到一间狭窄的公寓,聆听青少年客户的需求:让我仔细阅读她的大学申请书,并确保她看起来不会太像亚裔。
我记得我在一个老旧空调的异响中大笑;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她还是板着脸说了下去。她感觉,好的大学不想让亚洲人进去,因为他们已经有太多了——如果她看起来太像亚洲人,她就不会被录取。她列出了教会中的一些亚裔和亚裔美国朋友名单,他们有出色的课外活动和优异的考试成绩,但是他们甚至被他们的“安全学校”拒绝了。
两名哈佛学生参加关于大学招生平权法案的辩论。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几乎我接手的每一份大学招生辅导工作都会有一个相同的要求。华裔和韩裔的孩子想知道如何使他们的申请材料看起来少点华裔或韩裔的特征,富有白人的孩子想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富有、不那么像白人,黑人孩子想确保他们的形象足够像黑人,拉丁裔和中东裔的孩子也是如此。
似乎我作为导师接触的每个人,无论是白人还是棕色人种,富人还是穷人,学生还是家长,都认为进入精英大学需要我所说的种族游戏化。对这些学生来说,大学录取过程已经沦为行为艺术,他们的任务是最小化或最大化他们的身份,以换取他们梦想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很快,我自己也要被迫玩这个游戏:几年后,作为一名黑人博士候选人,在寻找我的第一份工作——大学教授时,我苦恼于是否、以及如何谈论我的种族,以使我成为一个可能的多元化雇员。我觉得勾选这个选项是一种欺骗,而不勾选则是自我破坏。
无论是为了获得录取通知书还是终身教授职位,名校的激励机制都是鼓励种族游戏化的。现在,因为最高法院驳回了大学招生中的平权法案,这种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平权法案的兴起无意中产生了一种种族游戏化的文化。它鼓励许多学生和他们的父母思考通过种族来提高或复杂化他们的录取机会;反过来,平权法案的结束只会使事情恶化,使学生和家长变得更有“创造力”。
我明确指出的是,我不是平权法案的反对者。如果不是因为平权法案,我想我在本科阶段不会进入哈弗福德学院,不会进入纽约大学读博士课程,也不可能在贝茨学院任教授的职位。我相信平权法案是有效的,它对于纠正动产奴隶制的历史罪恶及其无数的后遗症是必要的。最重要的是,它是对事实上现行的白人平权法案体系的重要平衡,白人平权法案体系鼓励许多学业平庸(和更富有)的学生,因为他们有父母的庇护或只是善长于某项体育运动。
美国高校为体育特长生提供更优惠的入学机会。图片来源:美国加州南麓私立学校
我相信平权法案是必要的,但是它也在无意中帮助创造了一种扭曲的、种族至上的美国大学文化。在学生踏上滚滚绿茵之前,他们就被鼓励将种族身份视为其人格中最突出方面,与他们的价值和优点密不可分。
许多名校在录取过程中将种族游戏化。在不影响捐赠的情况下,想方设法最大化种族多样性。例如,一些学院和大学通过接受能够支付全额学费的少数族裔学生,以便宜的方式提高多样性统计。即使是无条件录取的学校,在招募不需要财政援助的少数族裔学生方面也有显著的记录。(据估计,哈佛大学超过70%的黑人、拉丁裔和美国本土学生的父母都受过大学教育,收入高于全美中位数)。
尽管有些名校并不总是符合平权法案的精神:为那些最需要的人提供帮助。但目前的制度也设法保证了高等教育中的种族多样性,包括工人阶级中的少数族裔申请者(我也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然而,在平权法案被驳回后,我们不健康的种族游戏化系统将加剧,而这对种族正义没有任何好处,也没有为平权法案提供真正的结构性纠正。
但请放心,多样性将作为一种精神持续下去,原因很简单,绝大多数学生都说他们想要它。《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在其排名中考虑了来自代表性不足的学生的成功,而且谈论多样性代价很低。像大学、银行和科技公司这样富有的机构已经将多样性、公平和包容(D.E.I)降低为一种品牌战略的实现。毕竟改变教学大纲或宣布成立由现有员工组成的D.E.I.工作组,不需要任何成本。
在过去,名校可以通过平权法案增加种族多样性,这种表演性的信号基本上是无害的。但是,带有种族意识的平权法案被禁止后,在这样一个新的教育环境中,人微言轻的D.E.I.组织承诺将在道德上清洗高等教育体系,改变基于习惯和经济上的考虑,而忽略许多黑人、棕色人种和贫困学生的设计。
正如我的本科院校在放弃无条件录取政策时发现的那样,录取低收入的少数族裔学生是昂贵的。一位校报作者指责此举是为了实现“财务上可行的多样性”的转折。在最高法院决定取缔平权法案后,我们甚至不会再有录取低收入少数族裔的情况,只有经济上切实可行的录方案才能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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